我想说没出息的话。我想说如果在中国活得很郁闷的话,俺的中文一定比现在好。汗。 ---
患上了怪毛病。
她一定醒来了,就再也睡不着。不管是半夜还是清晨,眼睛睁开了,大脑刺醒了,就再也还原不到迷糊的睡眠状态。她并不总失眠,那是因为她会在需要睡觉的时候睡觉,该睡觉的时候睡觉。很晚的时候睡觉,就不会怎么失眠了。她怕的是被吵醒之后在黑暗中的等待。等待阳光吞噬乌黑,时间吞噬恐惧。
被吵醒的那个夜晚是冬天。她跟爸爸两个人住的大空房子,暖气给的不足,使她的右膝盖总一阵一阵的发痛。她盖着严密的被,一增一增的堆上她的身体,却怎么也覆盖不了右膝盖发作时候的痛。只有在睡眠时候她可以逃脱缓慢地,来回盘旋地痛。小的时候在同学家睡觉,她总会要个锤子,膝盖发作时候敲打一下。这个毛病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毛病,而是生理方面的自然反应。就好像快下雨了鸟就会飞的很低,蛇会不安。她认为膝盖疼得时候应该是在提示她要多方面注意。
她怕的还是被电话刺醒的那一瞬间。每个铃声一点一点的把她从梦中拖到现实,直到最后的茫然惊醒。她怕的是醒之后那段空白的,不存在的,不明不白的时间,让她不知所措。那天母亲半夜的电话就是如此把她吵醒。好像无数的铃声慢慢地从梦中走到现实,直到她惊醒的那一刻,直到她赤脚一步一步走到电话旁边一样。
“喂?”
母亲慌忙的声音吓了她一跳。虽然内容简单,但是母亲反复来回再加速说了好几遍。她说:“清清,听懂了吗?听懂了吗?清清?”像一件衣服拿出来反过来多穿几次。电话挂了之后也就是一条信息。母亲从美国飞回来的飞机晚点了,醒了以后别忘告诉三姨。她记得的是母亲的慌忙语气,她的反复,让她感到一种忐忑不安。电话挂了之后,她站在父母的房间门口,静静的。她突然想听到父亲呼吸的声音。
爬到床上,盖好被子,电脑待机的绿灯每秒钟点燃她的卧室。
她开始了等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