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文基本不用了。 昨天跟妈妈打电话,突然对这个语言产生了陌生感。那些语音从嘴唇掉出来后,似乎是属于一个陌生女人的。是的,不知不觉中,我开始想念中文了。不知道从九岁到十七岁之间是否是忘记了这个语言,但经过二十岁期间的纠缠,我发现我不能没有它了。我想念这些音符,我想念这些形状,更怀念它包含的沧桑和忧伤。
二十出头的时候,中国对于我来说代表着机会、动力、希望。二十岁末的时候,中国代表了脆弱中的希望,历史的沧桑,以及民族的忧伤。政治在这里角色不小,但我已经不被政治困扰。对于中国来说,政治就如小说里面主人公的隐没敌人。没有它,主人公便没有挣扎,小说既没有故事。我们对中国的迷恋其实存在那一丝希望里。可能,只有在这种”state of in-between-ness"我们才能感到生命的动脉和可贵。
不过话题说大了,这里我只想说除了中文以外,我真的什么都不想。我不想念北京的庞大,她的物质,她的直白,她的肤浅,她的堵车,她的雾霾,她的复杂,她的一切切。英国的城市给我带来了想不到的安逸,我爱上这里的灵魂,这里的10个咖啡厅,这里的小书店,这里的雨,这里45分钟便可以达到的英国乡村,但更是爱上这里的单纯与善良。
这种单纯其实很简单,我并不认为英国或者美国的政治是完全单纯、正义的,我只能说这里的人追求着一个好的灵魂,而中国是一个不太允许单纯、善良、“好的灵魂”存在的地方。在中国我们的善良可能会变成笨拙,我们的美丽成为物质,我们的诗歌变成金钱。
昨天与法国朋友聊到了灵魂,聊到了诗歌,许久没有聊到这样的话题。而这位姑娘对这种话题的轻松热爱,以及她那句“我想象中的完美男人是学哲学的吧”让我微笑,也让我心碎。之后我们聊到了的那些诗人:Rimbaud, Baudelaire, Rilke… 那些Wunderer好像做梦一样,突然回到了17岁的身躯。然而,为什么29岁的大女孩不能聊到诗歌?我们的生活又为何永远是如何发财,如果创业?一个姑娘,与她学哲学的爱人,在一起,单单纯纯的,善良的,生活着,又怎样?
我已经不读那些诗人了。最近吸引我的那些作家,是一群其他种族作家,或者女作家。我想,社会让我读了那么多白人,男人的小说,我好歹反抗一些。离开了无聊的Kerouac, Hemingway, Thompson这种反抗作家后,我找到了Anais Nin, Teju Cole, Ha Jin, Jhumpa Lhari, Chimamanda Ngozi Adichie, Terence Hayes, Paul Beatty, 在他们的故事里,我终于找到了共鸣。
法国姑娘说我们的生活中缺少了灵魂。她不喝咖啡,喜欢瑞典,热爱大自然。我们希望每周末可以上山走走,走走,下一次带上诗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