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开了岛屿之后,就开始不安了。也不能说是不安,心倒是平静许多,宝岛藏在脑海里,在梦境般的记忆中徘徊,安逸的让我麻木、迟钝、善良、美好。人真的需要时不时逃离城市。我说的不安是在没有让岛屿渗入肢体前就回到城市后,在黑暗里睁着大眼,聆听在水泥玻璃房里加湿器的哼哼声。嘉杰说,那种白噪音(white noise) 让他感觉他在飞机上,很容易入睡。我没有他那么奇葩,北京的房间让我感到快窒息。iTunes里面没有一首歌可以与岛屿的风、岛屿的鸟相比。
自从岛上归来,我一直在放种种鸟的声音。Songza和虾米的有关鸟的playlist早都被我放了无数次。家里、办公室都被我的鸟音熏陶。就连朋友从我那一句“it was musical," 蹦出来“so there was birds," 都让我惊奇的感叹。Yes yes,我回复说:oh there were birds.
我知道有一天,我一定会住在南国岛上一段时间,只在清晨和夜晚出没。光天化日下岛是游客的天堂,而现实会逼我们找到生存的力量。如果非要我决定,其实清晨、下午3点、与黄昏应是我一天最爱的时刻。清晨用来跑步,呼吸,3点可以小睡,黄昏到海边看下日落,其余的时间把那些该写没写下来的东西记录下来。
就这样,慢慢的,磨削时间,不需要与城市的是是非非攀比。城市自然有它的魅力,不然我不会从可以独立生活的时候就追捧着纽约、然后又恋上北京。这一切也许是自然的。当你17岁在纽约彻夜奔跑、游玩时候,你认为你永远、永远不会厌倦这城市。你不会跟“那些人”(those people)一样,有一天会想搬到加州,去洛杉矶的阳光下懒散着,你会一直在城市里周旋,从上城到下城、从城内到城外。你永远不会厌倦那些饭局、画展、沙龙,那一切一切。
岛屿犹如加州一样,只不过从遥远的西方大陆到了东方的小岛。而它虽然是本国的,但那些历史、那些故事、那些人物,是属于世界的,属于华人儿女的。有关逃港、或移民,爸爸说的那句话是实在的,“那些敢逃跑的人,都是能耐人。”
许多朋友提醒我如今的岛已经商业过度,失去了原有的魅力。更好的形容可能来自于有名的岛上居住者Air夫妇的“迷失-鼓浪屿”一书:
"所以,鼓浪屿是用来怀旧的,用来冥想的,用来,你在那些安静的,花也,树叶开得繁茂的巷弄和院落里,用来对抗今日的嘈杂--经历过那样的繁华之后,鼓浪屿也显露出了令人痛惜的平庸来,这平庸,使人的平庸,也是时代的平庸。
现在鼓浪屿是封锁起来用来展览,用来赚钱的,原本她是一个有身份,骄傲的大家闺秀,现在开始了涂脂抹粉,搔首弄姿。“
虽然已是涂脂抹粉,但魅力这东西不是那么容易掩盖的。在她的没落、惨败中,仍然有一丝完美、可怜惜的美。希望她有一天可以从大家闺秀、搔首弄姿、晃荡到安逸、沉稳的端重夫人。祝福岛。祝福她难忘的树、鸟、老住宅、海滩、诗、人文,希望他们是永远难忘的。